跑,我感觉自己快虚脱了,好在凭着对教学馆的无比熟悉,终于准确的拐进厕所,关上门,背心贴在墙上,坐了下去。

额头一片冰凉,分不清是因为还是单纯的冷汗。

下意识的拿起,屏幕亮着,无网络……真是该死的显示,完全跟外界脱离联系了。我绝望的抬起头,看着天花板。

窗外灰蒙蒙一片……能坚持到天亮吗?还有多少机会可以完完整整的走出去?

我又为什么要来这里呢?

一、梦、忽然死亡

三天前。

我家的门变形了,推了半天,才不情愿的擦着地面,慢慢的打开。楼道里回荡着沉闷的噪声,好像垂死的呻吟。

好久没回家了,打开灯,顺便拿手抹了一下亲爱的茶几,上面的灰足以模拟一次火山爆发后的现场,不过我并不在乎,因为感觉身上的灰并不少——于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打开。

电视里一对古装男女正在卿卿我我,男的忽然推开窗户,伸手做朝圣状,同时道:“你看,这暖和的阳光——啊,它带给了我们真实的——”ok,很好,今天晚饭省了。

溜到电脑旁边,等着启动的时候,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。

真的,干嘛要回到这间没有活物的屋子里来?

qq一片灰暗,给了我又一个打击,好在邮箱里面多了一封信,简直救命草一样,我匆匆打开,内容如下:

你好,恭喜你中将,奖品在附件中。

病毒又有新品种了?我看着那个名字为dead的附件,告诉自己绝对不要打开它。但是操纵鼠标的手慢慢在挪……真是,也许那些发病毒的人就是利用了这种心理吧——好奇,好奇会杀死我的电脑的。

,用诺顿和江民各查了一次,居然没有病毒。

我于是傻乎乎的双击——

屏幕一片漆黑。

天呐,我真傻,真的。

我绝望的站起来,打算拔电源。

这时候屏幕又亮了。

白亮,然后,出现了一间房间的景象,好像是自拍的dv——而且这间屋子我怎么看怎么眼熟——是我的屋子?检查了一下摄像头,并没有插上,怎么会……

我傻了,因为电脑里面,出现了一个人影。

是我自己!那的确是我自己,坐在电脑前面。

我认得出自己的。

接着音像沙沙的响,不久,我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。

有些怪怪的,但那是我的声音,我有时候会在麦克风里面听到的动静。

那个我,好像嗓子哑了。

“你不要,我就是你。”

我看见他嘴动,声音间隔了一秒种才传出来,好像很不专业的光碟。

“我现在传话给你,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你帮忙,当然,帮了我就是帮你自己,我们是同一个人,记住。”

这可不像我说话,好像很有条理啊。

电脑里那个我揉揉眼睛,又说:“以下的话,你要牢牢记住——第一件事,超脱宿舍里的厉鬼;第二件事,解决教学馆里的幽灵,他总是凌晨出现,如果打开灯就会消失;第三件事,厕所里的那只手,这只鬼极其危险,千万小心。”

那个我,说到这里,停下来,低头。

我这才发现这家伙手里拿了一张纸!

原来用念的?

他抬起头,咧着嘴,笑了。

屏幕啪的一声,彻底黑成一片。当晚,这台可怜的电脑后来经过我多方努力,终于不治。

我就是这样,怀着无比郁闷的心情,睡着了。

脸——有一张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,那不是一个人,只是一张脸。从我的眼里看去,它是水平的面对着我,没有立体感,也没有也许会忽然动一动,紧闭的嘴唇可能会张开一点。

没有,它只是晃,一直一直的在我面前,直到我把它的面容牢牢记住。

后来我忍不住伸出手去,居然就碰到了,这张脸很冰冷,冷的好像过期的冻肉,腐败而且黏黏乎乎。

它是没有生命的,我面对着的是一张死去的脸。

毫无征兆的坐起来,睁开眼睛,却没有真正看什么东西,心脏还在超负荷的跳,我企图通过大口大口的喘气让自己重新平静。那只是一个梦,不可能是真的,窗外已经有橘红的日光,早晨了,我可以离开这里,去学校。

以前我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热爱学习,竟然有一天早上,会因为想到可以上课而在半路偷笑,以至于旁边背着书包的小看了看我,小心的挪步,到了公共汽车的另一边。

我得打住,严肃、严肃——嘎吱一声,汽车发出刺耳的声音,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,我已经被惯性扔了出去,车上人不多,刚好有我趴下那一块空地儿。这一下摔得狠,半分钟后,我才爬起来,手掌擦破了一块皮,出了一点血。

嘈杂的声音。

“撞人了!撞人啦!”

我下车的时候,下意识的扶了一下把手,这让那个没来得及合上的伤口疯了一样疼痛起来,就这么一点功夫,我看见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。

他的手脚不自然的歪斜,好像个坏了的娃娃,血是鲜红的,艳得仿佛染料。此时他被人抬起来,头搭拉下去,脸刚刚好面对着我。

那双眼睛张得好大,嘴唇却紧紧闭着。

是梦中的那张脸,一模一样。

我的时间也好像因为死亡凝固了似的,周围的人们唧唧喳喳,早晨的阳光晒在身上,只有我,掉进了冰窖一般,通身冰冷。

二、女生宿舍

“你找林杰?”端着洗脸盆的哥们热情的说,“他不在,他们班组织活动,爬长城。”

没听说过大冬天爬长城的,这一班的人脑子都秀豆了?

那哥们见我发愣,补充道:“他们说这时候人少,说不定门票还打折。”

我晕,看着306的牌子,感觉整个楼都在晃悠,真的是彻底孤独了。

回到寝室,兄弟们闲聊加看报纸,大虾道:“小狼,最近有没有见到新的鬼?”

我说,你胆子大起来了?

大虾道:“我那本来就不是真的怕,哼,只是给你们曾加点乐趣罢了。”子强跟胖子诡异的对视了一眼,忽然大叫道:“血!床下有血!”

蹭一下,我感觉一花,再看大虾已经蹦到上铺去了,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旱地拔葱?

榨菜推开我们寝室的门,看到大家还在各自的位置打滚。

“什么事?”我强作镇定的问。

“哦,没什么,你们这里响的好像原子弹爆炸一样,我来看看有没有蘑菇云。”

榨菜停了停,看见没人再理他,于是抄起胖子的脚盆,拿鞋刷子在上面猛敲几下。“安静!要开班会了!全到我们寝室去!别笑了!——,快点的!”

大虾不服气道:“我只是刚刚钻进被窝的,我不但穿着,连鞋都穿着呢!”

“咱们班的情况基本就这样……”我们的新任班长,张迪做完一干发言后,扶了扶眼镜,道,“下面大家谈谈自己的看法吧,关于考试或者新年活动都可以,放开了说,畅所欲言……”

我们寝室的兄弟团结一致看着子强。

子强也知道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,咳嗽了两声,开始慢悠悠道:“我来说两句吧,首先,我代表我们寝室的五个同学,当然,也包括我自己,表一下态度。期末考试,对我们来讲是非常重要的……”

真是太好了,我拿着从榨菜床上翻到的一本《挪威的森林》,缩在床的最里面,刚刚打开第一页,便有人捅我。

再看,原来是坐在旁边的李小丽。

“喂,小狼,听说你能看到那种东西?”

怎么跟大虾问的一样!我咽了口唾沫,思量了一下,说:“那只是很偶然的,其实我……”小丽并没有听我说下去,又道:“那你也可以捉鬼了?”

“我没有那个本事——”

“求求你了!”以后一定得跟她说说,不培养一下听别人说话的习惯是很不妥当的,“我们宿舍闹鬼闹得厉害,大家都怕得要命,让辅导员跟学校反应,也完全没用!我们没有办法了!昨天大家商量了一天,觉得还是只能找你了,我听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说你很厉害的!不要光管别的班的闲事,自己同学都不照应啊!”

“这个……我……”

“一会儿你就到我们寝室去看看吧!刚才来的时候,我跟导员说了,她一听说你要捉鬼,十分支持,条子都给你开好了!”

李姑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。

女生宿舍。

“我怎么总是感觉有无数双在盯着我?”

李小丽道:“这是自然的!咱们这里很少出现雄性的动物啊!”

一旁的阿穗让她闭嘴,转向我道:“就是这里啊,我们宿舍门正对着的楼梯拐角,那天,我洗漱的比较晚,大约十二点多,拿着东西,打算回寝室的时候,看见底下那个拐角,有个女生背对着我,面对着墙,站在那里,头低低的。”

个子高高的常秀走出来道:“没错,我们发现,只要一过十二点,她就在那里!真的好可怕……我们都不能想象晚上出来上,还会看到她……”

我随便瞟了一眼乱的跟我们寝室有一拼的女生们的屋子,想起自从三世签那件事情之后,我们班只剩下这么一个寝室了。我是有责任保护她们的,况且,总觉得这件事情跟昨晚的怪事有关。

“那个女的是什么时候出现的?”

“大概,上个月吧,我也不清楚几号。要说咱们屋里,是常秀头一个发现的。”

我转向常秀,现在的女生怎么这么高——你什么时候看到她的?“大概是上个月五号,那天我听见有人哭,就下床,打开门看一看,那个女的面对着墙壁,在那里哭呢,哭得很伤心的样子。我想她大概是失恋了,以前也有很多这样子,失恋到这里来哭的。”

“没准儿她就是失恋或者神经受到刺激了呢!”

“不是的……”李小丽忽然压低了声音,说,“不是,真的不是!因为我们,我们几个都看到过她的脸……”

“哦,她的脸是什么样子的?”

“很白,真的很白,好像墙皮一样,或者说,比墙皮更加白的颜色,那不是人能有的脸色啊!”李小丽道,“那天我半夜起来上,回来的时候,她就已经在那里了,一声不吭,我因为好奇,没有马上进屋,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,谁知道她就转过头来了……”

“后来呢?”

“我跑进屋里,插上门。”

“嗯,”我想了想,说,“只有常秀看见过她在哭?其他时候,她都只是站着?”

“对。”

“还有更恐怖的事情没有?”

几个互相看看,最后是李小丽对我道:“有人失踪了!”

“啊?谁?”

“住在我们隔壁的女生,叫王莱,她不是我们学校的,只是租个床铺,打算考研。她特别用功,每天熄灯以后,还要在楼道里看书一直到一两点钟。可是那天,常秀看见那女鬼哭的那天晚上,王莱就不见了。她的脸盆还在水房,衣服也没有动,她们屋里的人说,她是像往常一样,到楼道里看书,但是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回来。”

“那个哭的——现在还不能断定就是女鬼,会不会是王莱呢?”

“不会的,我们都认识她,而且常秀和我都很好,个女鬼很瘦很瘦,个子也比王莱矮。”

照这么说,王莱凭空失踪了?

“没有报案吗?她家里人呢?”

李小丽道:“当然都在发疯一样的找,这种事情学校是不会张扬的,当然封锁消息。唉,太可怕了,我们现在人心惶惶,整个一层楼,没有人敢过了十二点出寝室。”

哦,这里……是三楼。

真的有鬼?

“白天发现不了什么啊,我得半夜来。”我说,“可是,这可违反校规,被发现了一定开除的。要不这样吧,再过两天,我给你们找个天师。”

“不行——我们撑不下去了,求你了,小狼——”

李小丽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盒子香喷喷的烤鸡翅膀:“只要你帮我们,我们天天都给你买鸡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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